早前跟一位年青導師談起,他比較喜歡協奏曲多過合奏曲。當時我不以為然,不過正當我最近回想去年曾參與的演出時,我才驚訝地發現,原來我自己也是偏好協奏曲的。

去年,藝韻管弦樂協會及香港音樂教育學院邀請我們與小提琴家薛蘇里教授及鋼琴家黃祖麒先生合作,分別演奏梁祝小提琴協奏曲及黃河鋼琴協奏曲。對我來說,重點並不是能夠同時演奏這兩首被譽為近代中樂史上最受歡迎的協奏曲,而是兩位演奏家的優秀演繹,以及他們對音樂的熱誠與執著。能夠與他們同台演出,我感到榮幸,而且興奮莫明。而這兩首樂曲,我們也曾與多位不同演奏家合作,唯獨奏這一次演出令我印象最深刻,感覺最強烈。

現在,我還清楚記得當時排練的情景。薛蘇里教授是一位美國華裔小提琴家,現任洛杉磯愛樂交響樂團終身職位演奏家。他是一位沒有架子的謙謙君子,排練時恰當地提出他對樂團及指揮的意見及要求,使人信服。排練開始時,他拉奏出梁祝開首第一句旋律,聲音甜美,音色飽滿,我已經迷倒了,一邊排練,一邊沉醉在他美妙的音色之中。除了音色之外,他與其他演奏家不同之處,是他對中國音樂的理解。他早期畢業於上海音樂學院,在學時期便有機會接觸大量中國民歌、劇曲等,所以在音樂處理上充滿中國味道。而且拉奏高音區時仍然飽滿有力,更令我佩服。如果要令別人臣服於你,不是靠惡,不是靠權力,只要一出手,拉一句、彈一句,別人一聽,就立即被征服了。這就是一個演奏家的實力,也是他的魅力。演出的時候,我有點擔心自己輪指的雜音及揭譜的雜音會影響他的音色,這是我第一次在演出的時候有這種感覺。

音樂會另一令人期待的節目~黃河鋼琴協奏曲,由指揮家兼鋼琴家黃祖麒演奏,他的演奏音色宏亮、清脆,富於變化,表現力很強,時而氣勢磅礡、時而靈巧細緻。因為他的雙重身份,使他能夠與樂隊同步配合,也能帶動樂團一同前進。演出之前,我是很擔心的。因在之前一天的首次排練overrun,使我錯過了練習的機會。演出當天的下午還有最後一次綵排,可是在七月初我已經花了很長時間安排整個暑假的時間表,時間排得滿滿的,而且學生又要參加隔天的比賽,所以不可能臨時取消課堂呢。所以我在完全沒有綵排的情況下參與這個節目的。因為每一位演奏家的演繹方法都不同,特別是快慢處理也很個人的。因此,演出的時候,我比平常更集中。我聚精滙神地在眾多樂器聲之中,緊緊盯著鋼琴的聲音,跟隨著他的跌宕起伏,完全啟合。時而清翠流動,時而寬廣有力,仿佛我與鋼琴聲融合在一起,是我演過最好的一次黃河鋼琴協奏曲。

後來聽說年青的黃老師,為了準備今次的演出,特意飛到美國向黃河鋼琴協奏曲始祖殷承宗學習及指教,單是這份誠意就令人佩服。我真心希望,將來有機會再跟黃祖麒老師及薛蘇里教授一起合作,演奏更優秀的音樂。

PS 最近得悉黃祖麒老師將於11及12/3舉辦鋼琴獨奏音樂會,期待再聽到他的琴音。Pls pm if you have interest to join me. Cheers!

盧仲瑜 (筆者為中央音樂學院音樂學碩士)
2016-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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