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琵琶人雲集,是琵琶界的盛會。我說的正是玥──琵琶室內樂團於2015年9月4日在香港太空館演講廳主辦的琵琶專場音樂會。台上沒有其他,只有琵琶。台下則是歷界校際音樂節琵琶獨奏得獎者,又有不少專業的琵琶老師,還有一些琵琶愛好者。整場音樂會,不論台上台下都是琵琶,好不熱鬧。
音樂會以琵琶二字的諧音《Play吧!》命名,顧名思義, 音樂會以輕鬆活潑為主。所以大家不會聽到委婉優雅的文曲,又不會聽到壯烈嚴謹的武曲;換上的是比較多外國的樂曲,包括《Café Suite》、《Let’s Snap》、《Asturias》、《Carmen Overture》、《8-bits》、《時之彩》等;又有比較現代作品,包括吳玉霞的《風戲柳》、陳音的《山之舞》等;相對較「傳統」的有《天山之春》及《龍船》兩首樂曲。當中有重奏及獨奏,節目相當豐富。
音樂會最吸引筆者注意的是樂團所採用的樂器。除了一般常用的琵琶(暫稱為「中音琵琶」)之外,特別訂製了一部「高音琵琶」和一部「低音琵琶」。高音琵琶的定弦是DGAD,比一般琵琶的定弦(ADEA)高純四度;低音琵琶的定弦是EABE,比一般琵琶的定弦低純四度。演奏四重奏的樂曲時,會以高、低音各一部,再加兩部中音琵琶;演奏五重奏時,會再加多一部中音琵琶。對於應否使用高音或低音琵琶,很多人會問:把一般琵琶提高或降純四度後,音域也不見得寛廣很多吧?直接使用柳琴或中阮不是更乾脆嗎?是的,訂造的高音或低音琵琶,合共增加不到十個音,但筆者認為這些琵琶還是很有價值的。在音色方面,如使用柳琴、琵琶及中阮等彈撥樂器一起演奏,是各有各的性格,各有各的音色,所以音色不易統一。在演奏技法方面,琵琶的輪指有如車輪轉動的感覺,還有琵琶的非常規演奏技法,如摘、提、絞弦、滑音等等,用撥彈的柳琴及中阮是不易做到相似效果的。這場音樂會中使用的高音及低音琵琶,因其演奏技巧與中音琵琶完全一致,音色更加統一,同時能夠增強視覺與聽覺效果。
雖然高音及低音琵琶還處於研發階段,未算普及,不過它們是有其藝術價值,應予以推廣。要推廣的話,就離不開創作。就如當年王惠然老師開闢柳琴的時候,除了注重樂器製作的改革之外,亦創作了不少傳遍全國的作品,至今成為柳琴演奏者必彈曲目。所以當有了作品之後,彈奏的人自然更多,慢慢就能普及開來了。是次音樂會中,張瑩老師親自改編了以《十面埋伏》、《彝族舞曲》、《送我一枝玫瑰花》等樂曲組成的五重奏《Play吧!》,又有以《Hard Rock Café》、《Café Rouge》、《Alma De Cuba》組成的四重奏《Cafe Suite》,及以任天堂曾經風靡一時的電子遊戲《俄羅斯方塊》、《孖寶兄弟》、《忍者》等音樂片段串連而成的五重奏《8-bit》,此外還有四重奏《Asturias》及五重奏《Carmen Overture》等。經過張瑩老師重新編配及悉心訓練之後,這些樂曲似乎是為高中低音琵琶度身訂造。演奏者除了能夠較準確地奏出樂曲的原有氣氛外,各個線條清晰可聽又不會互相排斥,而且音色處理得細緻,再加上一些琵琶獨有的演奏技巧,這些都成為了玥──琵琶室內樂團與別不同的特點。
音樂其中一個亮點,是張瑩老師演奏的《山之舞》。香港樂迷對此曲可能比較陌生,不過它是近期在國內很火紅的一首琵琶獨奏曲之一。張瑩老師的琵琶演奏功底扎實,性格豪邁爽朗,演奏的時候又精緻細膩,可謂能文能武。《山之舞》的作者陳音借用了貴州民間曲調以及西洋的作曲技巧,使樂曲充滿中國風味之餘又不失時代感。加上張瑩老師的演繹,音色變化萬千,收放得宜,將貴州人民平淡純樸的民風及活躍好動的原始氣息,演繹得淋漓盡致。《風戲柳》是由當代琵琶演奏家吳玉霞老師創作的,樂曲雖短卻採用了多種琵琶演奏技巧,特別是大量非常規演奏技法的使用,不是一般琵琶門外漢所能運用自如的。樂曲充份發揮了琵琶各個音區的不同音色,除了打音及滑音外,又用了多種不同的虛滑,再加上對摘音的靈巧運用,使樂曲增添不少趣味。黃翎欣老師是一位舞台經驗豐富的年青演奏家,她演奏得乾淨俐落,沒有一個多餘的音,充滿自信,全曲一氣呵成。另一邊相,採用了混合調性的琵琶獨奏《時之彩》,看似具體卻相當抽象,樂曲音響色彩豐富,迭宕起伏,富有動感。增減音程的便用及複雜多變的節奏增加了樂曲的難度,留給演奏者很大的空白與表現空間,對於一般聽眾來說不易解讀。演奏者是演藝學院學生陳諾鏘輪指出色而且技術勝任,期望他能繼續努力探索與沉澱,將《時之彩》的演繹推向更高境界。
在張瑩老師的嚴格訓練下,全場音樂都背譜演奏,當中最困難的應該是重奏的低音聲部,因低音聲部通常變化比較少,能全場背譜實在令人佩服,相信各位在練習過程必定花了不少心血與時間。音樂會轉場快捷,流程簡潔,沒有悶場;而且各位演奏者的服裝以白色為主,配合輕鬆活潑的主題,出場時各人表現冷靜及自信,這些也能提升整場音樂會的觀賞度。唯一美中不足,是音樂會的選曲以輕鬆活潑為主,所以大部份樂曲均短少精幹,如果結尾能安排一首較長的重奏曲,音樂會便可給人更完滿的感覺。在此希望玥──琵琶室內樂團及張瑩老師繼續努力,創作及演奏更多新鮮及優質的琵琶音樂,讓一眾琵琶人能夠大飽耳福,也藉此吸引更多人學習琵琶、喜愛琵琶。
如果你有任何關於中國音樂的問題,歡迎電郵與我聯繫: ava@ava-lo.com
If you have any enquiries about Chinese Music, please feel free to email me at: ava@ava-lo.com